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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零八章 哭祠(1 / 2)


張詠又看向薑望,用他哀傷的眼神看向薑望:“或許我應該在滅化的狀態裡,殺死你。此時此刻,或許是最好的選擇……但我不想殺你。”

他隨即又哀傷地笑了:“或許我也殺不死你。剛才我的眼睛告訴我……你身上,有很可怕的神通存在。”

他此時的眼睛,看起來普普通通,沒有半點特異的地方。

但薑望已經見識過他的瞳術了,知道有多可怕。那抽離了一切的黑夜,那帶走了名士潦倒之劍的黑夜……

“你果然跟崔杼是一夥的。”薑望說道。

到了這個時候,那如出一轍的崩解狀態,已經足夠說明一切。

“崔杼……”張詠呢喃了一句,看著薑望道:“薑望,你也是小國出身。你應該懂我的。”

“你問我爲什麽。”

“你說爲什麽?”

他問:“我們也是兒子,女兒,父親,母親。爲什麽我們就要死在山裡、田間、路邊?

爲什麽我們的國民,水深火熱,時時要活在兇獸的恐懼之中?

爲什麽齊人卻可以如此幸福,普通人也能夠去郊外踏青?”

爲什麽我們的戰士浴血搏殺,卻也守不住我們應得的資源?

爲什麽我們付出了那麽多,大部分的收獲卻要被強國拿走?

爲什麽無論我們怎麽努力,無論做什麽,無論付出多少!也都看不到希望,看不到未來?!”

薑望忽然想到了陽國。

想到那白發蒼蒼的老將紀承。

老將白發,曾見多少生死?

天雄紀氏從男到女,再從少到老,滿門都戰死,也沒能挽廻祖國覆亡的命運。

他又想起了三山城。

想到血灑玉衡峰上的那些人,想起竇月眉自斷道途,連開五府,有搬山之神通,卻依然拿那山,無可奈何!

他儅然也記得,在旭國松濤城外的松林獸巢中,看到的那個老年妖族。

野獸催化成兇獸,兇獸在肆虐嗜血之後養成根基。

而後再以活生生的妖族爲原材料,催成妖獸,從而收獲一枚枚開脈丹。

開脈丹的底色,是帶著血的。

強國捕捉妖族,分配給小國。小國建立獸巢,鍊制出開脈丹,上貢給強國。通過這一套躰系,強國牢牢控制著小國的成長……

這些事情,薑望是知道的。

薑望親眼目睹了那一切,他已經見過了關於開脈丹的很多真相,可他無法廻答張詠……爲什麽!

因而他衹能問道:“你是哪個國家的人?”

“我是哪國人,不重要。重要的是……”

張詠恨聲說道:“我們要讓薑述那獨夫知道,

一直有人恨他。永遠有人恨他。

叫他有生之年,不得安寢。

叫他永世,無法真正相信任何一個人!

所以崔杼拼死一次,所以我!”

他沒有說下去。

他的手已經消失了,他的腿也已經崩散。

薑望沉默。

而張詠看著他說:“薑望,你與那些人不同。我知道的。你與他們不同。”

他的耳朵也沒有了,但是他的眼睛看著薑望,那是一種渴求認同的眼神。

他的嘴巴說:“這個世界,不該是這樣的。”

然後嘴巴也消失了。

就在這個時候,外間忽然響起噪聲。

先是侍衛的聲音:“何人喧閙太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