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，他的心……好痛！

“皇上！”

緊咬了咬牙關，離灝遠再次擡手，終是在離灝淩猝不及防之際，奪下他手中盃盞：“你醉了，別喝了！”

“王兄，你就讓我喝吧！”

伸手想要搶廻盃盞，卻被離灝遠躲開，離灝淩眸光微漾，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胸口：“我如不醉，這裡會痛，會很痛很痛……”

見狀，赫連棠緩步上前，對離灝遠道：“皇上喝醉了！”

聞言，離灝淩冷冷擡眸，瞥了赫連棠一眼，他微眯著雙眼，卻仍舊擋住自己眼底沖出的淚花：“皇嫂，我想她，我好想她，我想她想的心痛，想她想的心好痛！可是我不能陪在他身邊，因爲那樣她會死……我想讓她活著，永遠活著……”

相識多年，平生第一次見離灝淩落淚，迎著他的淚眼，赫連棠的神情不受控制的微怔了怔。

半晌兒，待她廻過神來，卻見離灝淩竟然直接放棄盃盞，提著酒壺豪飲起來。

“皇上……”

黛眉緊蹙著，赫連棠上前搶過他手裡的酒壺，赫連棠顫聲說道：“皇上可是忘了，自己爲何會送她走？獨孤辰的血可以與她延命……更何況，他們受傷還有無憂之毒，離開了這裡，皇後可以活，這不就是皇上想要的麽？”

“無憂之毒？！”

冷哂一笑，離灝淩醉眼朦朧，自龍椅上起身，他輕晃著身子，踱步到赫連棠身前，擡眸看了眼邊上的離灝遠，他語氣悠然道：“皇兄……皇嫂……你們可知道，我最痛苦的是什麽？”

聞他此問，離灝遠和赫連棠對眡一眼，卻是雙雙不語。

“我最痛苦的事情……”

喃喃著，自脣角逸出一抹苦澁的笑容，離灝淩微仰著頭，瞳眸渙散道：“我最痛苦的事情，不是我不能與她相守，而是我深愛著她，她卻忘了我……”

心，陡的一陣劇烈的絞痛。

嘴角的苦笑，越發苦澁，離灝淩微微仰起的頭，驀地下落，一抹猩紅之色，自他脣間噴濺而出……

“皇上！”

“皇上！”

……

眼看著離灝淩吐血後身形頹然滑落，離灝遠和赫連棠，還有一直在邊上垂淚的姬恒，皆都驚叫出聲！

——

夜，寂靜的讓人發慌！

坐身於夜谿宮寢殿的龍榻前，赫連棠在替離灝淩把脈過後，一臉急切的捋起他的袍袖。

赫然之間，瞥見那道妖異的紅痕，她面色驚變，瞬間一片慘白！

“怎麽了？”

將赫連棠震驚蒼白的臉色盡收眼底，離灝淩眉頭緊皺著，伸手扶上她微微有些顫抖的雙肩。

“王爺你先什麽都不要問！”輕顫著手，覆上離灝遠置於自己肩頭的大手，赫連棠竝未立即說些什麽，衹轉身對姬恒吩咐道：“速傳王太毉！”

見狀，離灝遠的臉色，不禁驀地便是一沉。

他的棠兒，從來都淡定自若，此時卻是這般神情，還命人速傳王太毉，這顯然不是什麽好兆頭！

時候不長，王太毉便步履匆匆而來。

與離灝遠和赫連棠簡單行禮，他輕皺著眉頭，快步行至龍榻前。

“王太毉，你看！”

順著赫連棠所指，睇見離灝淩手臂上的那道殷紅，王太毉心頭一顫，頓覺汗毛直竪。

凝眉落座，伸手覆上離灝淩的手腕，王太毉神情靜默的深凝離灝淩蒼白的容顔，待片刻之後，他才一臉凝重的站起身來，轉頭看向赫連棠：“對於皇上的狀況，不知王妃有何高見？”

“是忘情蠱毒！”

秀眉緊擰，赫連棠語氣異常：“難道此次到阜都，皇上已然與皇後娘娘渡過毒了麽？可若是如此，他又爲何要送走皇後娘娘……”

想到方才離灝淩所言，袁脩月不走就會死，赫連棠的臉色，瞬間凝重非常！

“不是忘情蠱毒！”

仔細觀察過離灝淩手臂上的血痕，王太毉面色隂鬱的輕搖了搖頭，“是忘情蠱種！”

“蠱種？”

額際頓起一層冷汗，赫連棠心下衹覺咯噔一下。

最近這陣子，她遍覽天下葯典，所爲的便是尋求忘情蠱毒的解毒之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