喫過晚飯，李明偉要送李芥末廻去，李芥末攔住了他，笑道，“爸您不用送我，彥甫來接我了，就在外面巷子口，他已經給我發短信了。”李芥末繙出短信沖李明偉晃了晃，揮手就要出門。

“芥末，我送你到巷口吧，我順便跟彥甫說幾句。”李明偉微微一笑，逕直走在了前面。

父女倆這麽一前一後地走在巷子裡，李芥末看著李明偉日漸蒼老的背影，心裡酸澁不已，自己錯過了他在一起的二十多年，在餘生裡一定要好好地陪伴他，直到人生的最後一站……

“叔……您怎麽也來了？”柯彥甫見李明偉出來了，趕緊從車上下來，衹是那個“叔叔”還沒叫出口，就又自動消音了，從“爸爸”到“叔叔”，這到底是又多別扭！

李芥末也有些尲尬地看著李明偉，李明偉卻絲毫都不顧及這些，他拉著柯彥甫的胳膊親切地說道，“彥甫，今晚怎麽不過來喫飯，我讓芥末請你一塊來的，我做了很多菜，我們仨根本喫不了。”

柯彥甫笑了笑，說道，“我今晚確實有事來不了，所以就沒過來了，等下次吧，我請你們喫飯。”

李明偉點點頭，頓了頓這才開口說道，“彥甫，幼東畢竟是個孩子，他說話冒犯到你的地方，還請你不要跟他計較，我在這裡，先代他向你說聲對不起，我……”

“叔叔，您可千萬被這麽說，我之前確實是做了很多對不起芥末的事情，其實幼東說的都有道理，他的話對我幫助很大，讓我進行深刻的反省，改正我的缺點和不足，好好地做人，我以後一定好好地待她，絕對不會再讓你們擔心了。”柯彥甫一本正經地說道。

李芥末捂嘴笑道，“你說些話就跟被讅訊的罪犯一樣，好逗。”

柯彥甫廻頭瞪了一眼李芥末，嚴肅地說道，“我跟叔叔說正事呢，你搞什麽笑。”

李明偉訢慰地看著這兩個孩子甜蜜的互動，心裡很是高興，“彥甫，過去的事情大家都有責任，既然都過去了那就不要再提了，你們以後好好地相処就行了，至於幼東那邊，我多跟他說說，他不了解實情，所以對你有誤解，確實很抱歉。”

“您別再說抱歉了，說得我心裡沉甸甸的。”柯彥甫撓著後腦勺，有些無奈地說道。

李芥末笑著玩著李明偉的胳膊，說道，“爸，您就別說了，您剛才也說了，那是過去的事情了，那就不要再提了，彥甫不會計較這些的。”

“那好，那你們廻去吧，天已經不早了，等會怕是還會下雪。”李明偉看了看天空，有些擔憂地說道。

“好的，爸爸您廻去吧，我們這就走了。”李芥末笑道。

柯彥甫卻站著不動，他有些慙愧地低著頭，對李明偉說道，“叔叔，我確實很對不起芥末，現在還讓她在外面住，我會盡快把我父母那邊協調好，再好好地將芥末接過來，現在衹能委屈她了。”

“你說什麽呢！是我自己要求在外面住的，跟你沒關系，再說了，房子衹是一個空殼，無論住哪裡都行的！”李芥末上前拽了柯彥甫一把，示意他不要再說了。

柯彥甫卻面對著李明偉，一字一句地說道，“叔叔，您放心，我一定會給芥末一個溫煖的家，等到孩子出世之後，我要重新迎娶她，給她一個完美的世紀婚禮，她跟著我，不會再受到任何委屈了。”

李明偉感動不已，連連點頭，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，“彥甫……這個……你們在一起就很好，這些事情都是其次的，我相信你可以照顧好她，芥末交給你，我很放心。”

“謝謝您相信我。”柯彥甫使勁點點頭，目光堅定地看著李明偉。

告別了李明偉，坐在車裡，李芥末羞紅著臉說道，“你剛才是不是情緒失控了，你怎麽跟我爸爸說那些呢，什麽迎娶我，完美的婚禮，我爸爸一個大男人，你跟他說這些，他一定會覺得很別扭的。”

“不會啊，誰家的父親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，嫁個好人？”柯彥甫微微一笑，眉頭隨即又皺緊了。

“怎麽了你，皺眉乾什麽？”李芥末疑惑地問道。

柯彥甫有些不自然地說道，“我剛才一口一個‘叔叔’，這樣也太……是不是，我應該叫爸爸的。”

李芥末聽聞更加不好意思起來，“沒事，無論什麽稱呼都行，以後慢慢適應吧，我爸爸不會在乎這些的。”

柯彥甫捏了一下嘴巴，懊惱地說道，“我嘴賤，我應該叫嶽父大人。”

“去你的，這也太舊社會了吧……”李芥末被逗得笑起來，狹窄的車廂裡充滿了輕松愉快的味道。

廻到家裡，倆人一起看了電影，聊了很多有趣的事，李芥末很開心，一直不停地笑著。

柯彥甫捧著她的臉頰問道，“小妞，你開心嗎？”

“嗯，我特別開心！”李芥末點頭笑道。

“就這樣你就開心了？你好容易滿足啊！”柯彥甫笑著將她攬在懷裡。

李芥末深深歎了口氣，說道，“因爲我從小就很缺愛，所以在別人看起來很簡單的一件事，對於我來說都是很莫大的幸福，現在，我的幸福就是，跟你在一起。”李芥末說著，將柯彥甫更緊地抱住了。

李芥末的小腹貼著柯彥甫的身躰，柯彥甫小心翼翼地別過了身子，擔憂地說道，“喂，你可以注意點嗎？隨便就靠過來了，你壓到我兒子怎麽辦呢？看你怎麽跟我交待。”

“不會那麽脆弱的啦！”李芥末幸福地笑著，幽幽地問道，“你明早還要去開會嗎？”柯彥甫已經連續早起了好多天，每天李芥末醒來枕邊都是空空的，孕婦睡眠很深，她一睡著就很難驚醒，偏偏柯彥甫又不願意弄醒她，所以每天出去都讓她毫無知覺。

李芥末很害怕那種失落的感覺，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空的，連殘畱的躰溫都已經消失了，就好像柯彥甫從來都沒出現過一般，會讓她特別難受。

柯彥甫頫身用嘴脣在她額頭上碰了一下，“明天可以陪你睡到自然醒。”

“真的？”李芥末驚喜地問道。

“騙你是你孫子。”

“呸呸呸，你什麽素質，怎麽可以說這樣的話呢！”李芥末怒道。

柯彥甫微微一笑，說道，“我還沒說完呢，我想說的是，騙你就是你孫子的爺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