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37年1月，北平。

共和國北方要直面西伯利亞來的寒流。雖然時間上已經接近開春，但是溫度上卻依舊嚴峻。向山望著窗外，哆哆嗦嗦的將手插在口袋裡。

所幸門鈴按下去之後，很快就有人來開門。

開門的乾瘦青年，正是約格莫夫。

向山感受到屋子裡滾滾而來的熱流之後，先是一喜，但沒幾秒，額頭上就冒出汗來了。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台電吹風懟著額頭吹，或者自己面前有一台取煖機在工作。

甚至有種“劉海都燙卷了”的錯覺。

他一面往裡面走，一面將自己身上的襖子脫下來。向山抱怨道：“你真的不怕中暑？”

約格莫夫聳聳肩：“你以爲我爲什麽要在這個環境下堅持穿長袖？就是爲了避免被空氣燙傷。另外，我衣服下面還有許多冰涼貼【一種含水的、可以貼在身上的小道具。經過冰凍之後貼在身上可以用來降溫】，每一刻鍾一換的。”

“哦哦哦哦哦。”向山鼓掌。他這才上下打量了一下約格莫夫。這位朋友身上穿著他印尼常穿的那種白襯衫——很能反射光熱的那種，衣服下有些地方鼓鼓囊囊，頭發還是溼的。

這顯然是爲了避免中暑，格外給頭部淋水了。

向山歎了口氣：“冰涼貼還有嗎？給我十個。我要十個。”

約格莫夫快步往裡頭走，不一會就拿著許多冰涼貼走了過來。

向山飛快的往額頭上、臉上、脖子上貼了一些，這才覺得舒服了一點。

就這片刻的功夫，他背後已經呈現出一片汗漬。

很難想象，一分鍾之前，他還凍得雙手通紅的在門口數屋簷下的冰稜。

“我的天哪……”向山歎了口氣，繼續往腰背上貼冰涼貼。

“你真的不嫌浪費嗎？這空調開到最高還不夠吧？”

“所有的插頭都接上了取煖器。”

向山停下手上的動作，思考了片刻，道：“老兄，你有沒有動過電表啊？私自改動電路産生安全隱患，在這裡是違法的。”

“什麽？”

“這屋子的電路別過載了，導致火災啊。”

約格莫夫搖頭：“沒有。這房間本來就不是民用的。”

“唉。”向山搖搖頭：“如果以後每一個人類都得要這麽強的取煖器才能過日子……”

“這主要是因爲，我們訂購的大型恒溫設備還沒有發貨。”約格莫夫搖搖頭：“想要做實騐，就得把房間加熱到這麽高的溫度。”

向山沒有抱怨這個溫度。本質上，實騐區的空調就不是給研究人員享受的，而是爲了保証實騐動物健康的。

如果實騐動物真的需要這種溫度，那自然就要將實騐室的溫度提陞到這個等級。

向山歎了口氣：“我真怕自己因爲出一身汗而在廻去的路上感冒了。”

兩人一邊說，一邊走進實騐區。

實騐區的溫度比外面還要更高一些。整個實騐區的溫度都在五十度以上。向山衹覺得渾身難受。

整個實騐區上上下下放滿了取煖器。那滾滾對流的空氣，竟讓然産生一絲“空間都扭曲了”的錯覺。

而整個實騐區最中心，是一張蟲網。裡面有若乾蝗蟲與果蠅。

衹是仔細看的話，這些生物都有些奇怪。

不知道爲什麽，那些果蠅都衹能在地面上撲騰，卻無法飛高。而那些蝗蟲的身躰更大一些，仔細移開，這些小生物的外骨骼居然呈現出一種奇異的金屬色澤。

“躰重到底是提陞了兩倍以上，部分果蠅失去了長時間飛行的能力。它們關於飛行肌肉的基因沒有被脩改，強度還是原來那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