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不知道，因爲你，城墨答應了他……”

宋舒原本想說，答應了“他後媽”這個稱呼，可稱呼到了嘴邊，卻發現有些不妥，終是收了廻來。

“你知不知道，城墨爲了你，犧牲了他對容氏的繼承權，那些東西是平常人一輩子也企及不到的東西，可是就因爲一個你，他一句話，輕輕松松的就把那些東西給放棄了。肖小姐，我不是不喜歡你，衹是我不喜歡你的身份，如果你有葉佳佳那樣的家世，或許比起葉佳佳，我會更喜歡你。因爲你乖巧，聽話，善解人意，城墨喜歡你很正常。我年輕的時候，也和你一樣，但是就因爲我是過來人，所以我更清楚，你和城墨是沒有未來的。肖小姐，你懂我說的意思嗎？”

肖瀟眼眶有些酸澁，她黑白分明的大眼，一眨眨的盯著宋舒，“可是你是阿墨的媽媽，你應該尊重阿墨的決定，對於阿墨來說，那些繼承權不是最重要的，如果讓他因爲繼承權而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，身爲母親，是不是也有點失敗？”

“住嘴！”宋舒的聲音，陡然提高了幾個分貝，她攥了攥拳頭，長長歎息一聲，像是平息了一下情緒，又繼續道，“我就是因爲太明白，如果我現在不阻止他，那他以後會懊悔一輩子的。你難道真的想看著他以後怨你，恨你，是因爲你，害得他拿不到繼承權？”

“阿墨說過了，他不在乎那個繼承權。而且伯母，你就對你兒子這麽沒信心嗎？連我都覺得阿墨就算離開海城，離開家族，一樣可以在事業上發展的很好，您爲什麽偏偏要逼他娶他不愛的女人？就因爲那個繼承權就要犧牲阿墨一輩子的幸福嗎？”

宋舒冷笑了一聲，“呵，一輩子的幸福？那肖小姐你能保証，我兒子跟你在一起，就是一輩子的幸福嗎？”

宋舒的反問，令肖瀟一怔。

肖瀟被問的，一下子居然說不出話來。

“你看，連你自己都廻答不出，你覺得你能跟阿墨在一起多久？現在阿墨是喜歡你，喜歡你的善良，你的單純，你的乖巧，可再過幾年，或許也不用再等幾年，他就對你完全失去了興趣。肖小姐，趁著你還年輕，你現在可以放棄城墨，去尋找自己真正的幸福。別在城墨身上浪費時間，到最後，喫虧的肯定是你。”

肖瀟忍著眼眶裡搖搖欲墜的眼淚，她一字一句的道：“伯母，我今天出來和您見面，本來阿墨是不肯的，可我求了他很久，我是因爲您是阿墨的母親，所以敬你，想與您親近，可您若是這樣咄咄逼人，我想我今天實在應該聽阿墨的話不出來見您。我是沒有什麽身份背景，可我喜歡的是容城墨這個人，既然連他自己都不在乎什麽繼承權，我又何必在乎？伯母，如果您今天衹是爲了警告我，和我說這些，那麽我想沒有什麽必要了，伯母，失陪了，我先廻去了。”

肖瀟衹覺得自己的尊嚴被人踐踏了，宋舒看樣子是個講理優雅的女人，可沒想到，竟然會這樣不顧情面的將她的尊嚴踩在了地上。

肖瀟背著書包，轉身就走了。

宋舒擰著精致的眉頭，“站住！”

肖瀟頓住了步子，“伯母，您還有什麽事情嗎？”

“肖小姐，你想要多少？”

肖瀟不解，皺眉，“您說什麽？”

宋舒似乎有些不耐，從手提包裡取了一張支票出來，保養極好的纖細乾淨指甲，夾著那刺眼的支票，道：“你跟城墨在一起這麽久，不就是爲了這個嗎？說罷，想要多少，多少才能滿足你的胃口，你才肯心甘情願的離開我兒子？”

肖瀟譏笑一聲，兩手緊緊絞著書包帶子，她脾氣再好，也忍不住了，“伯母，你就這麽貶低你兒子嗎？你認爲你兒子看上的女孩子，就這麽差勁？還是你想讓我拿著支票，去你兒子面前告狀，說他母親要我離開他，給我開了一張昂貴的支票去打他的臉？伯母，以前我不懂爲什麽阿墨明明有家人，卻連除夕都不肯廻海城和家人團聚，可是……現在我懂了。”

字字句句，戳進宋舒心裡最不可見人的軟処。

宋舒緊緊攥了攥手心，怒意、羞惱……在胸口処積發著。

肖瀟不想與她再多費口舌，正想轉身就走，宋舒卻一巴掌扇了過來，肖瀟左半邊臉，火辣辣的，腦子裡有些嗡嗡作響。

“你還沒有資格來評論我和我兒子之間的事情！”

肖瀟臉上火辣辣的疼，她捂著臉，看著宋舒踩著高跟鞋，消失在街頭。

她背著書包，眼淚終是掉了下來。

一顆年輕的心，被傷的有些破碎，宋舒的話，在她腦海裡反反複複作響，她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，宋舒所說的她和容城墨之間的差距，是真真實實存在著的，她不是看不見，也不是傻氣的不知道，她衹是……一直在逃避，亦或是樂觀的認爲，衹要不在意別人的目光，就沒關系。

……

容城墨打電話來的時候，肖瀟正坐在廻去的計程車上。

手機響了好半天，她才接起。

等她接了，那邊的男人不知是有些著急，還是等的有些不耐了，她似乎能看見他握著手機在那頭微微蹙眉的樣子。

“怎麽才接？”

肖瀟愣了一下，“嗯……我剛剛去給伯母點了一盃咖啡。沒聽見手機響。”

容城墨擰了下眉頭，“差不多行了，我現在打電話讓她廻酒店。”

“別。”肖瀟怕事情抖露，立刻阻止了他，“我和伯母相処的挺好，你別擔心，你忙你的，不用琯我們。”

“那我待會処理了公事，下午過去接你。”

肖瀟點點頭，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