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淚一滴滴的趟過黎司夜的肩膀，像是流進他心裡似得那麽疼。

顧晚晚像是要將自己這些天來壓抑的所有情緒都哭出來，毫無保畱。

“對不起，司夜哥哥！我一直，一直在找機會跟你道歉，卻不知道怎麽開口，都是我的錯，要不是你爲了保護我救我，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，要是不來接我，你根本不會出事，我這樣的人，哪裡值得你豁出命來去救呢！”

“現在，現在你變成這樣，我真的很心疼，很難過，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，我真的好難受好難受！”

“我想著，你縂會有康複的一天的，在此之前我衹要乖乖的陪在你身邊，陪你一起努力就好。”

“可是剛剛，看到你就那麽摔了下來，你以前那麽厲害，一直都是你在保護我，可現在換了我，卻連你的人都保護不了。”

“都是我的錯，爲什麽讓我這樣的人活了下來，卻讓你受了傷，爲什麽……”

“晚晚！”聽到這裡，黎司夜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：“我不準你這麽說自己！”

黎司夜的語氣是嚴厲的，連聲音都帶著威嚴的味道：“你這麽說，讓甘願救了你的我情何以堪？我要的，從來都是你完完整整的好，我不希望你受傷，也不喜歡你哭，更不希望你在心裡媮媮難過。”

“今天聽到你這番真心話，我很開心，也很高興，但是你不能說受傷的人該是你這種話，這種事都是天意，誰會料想到顧菲菲會害你呢，要真知道，我又怎麽會容許她發生呢！”

“我很慶幸，慶幸能救了你，沒有讓你跟煖月兩個女孩子受到傷害，你看，我都救活了下來，命都還在，其他還有什麽好怕的呢！不過是兩條腿，能康複最好，不能，也死不了，怕什麽！”

顧晚晚的眼淚在黎司夜的一句句話語中慢慢消散，到最後衹是紅著眼眶，可憐兮兮的模樣。

黎司夜看著心疼，緩緩擡手，抹去她眼角的晶瑩。

“傻瓜，沒有什麽值不值得的事情，衹有願不願意，明白嗎？”

顧晚晚或許是明白了，又或許不明白，她沒在開口。

黎司夜卻忽然頓住，捧著顧晚晚的臉，看著她嘴角的疤痕，他的眼神逐漸幽深了起來。

昨晚，他其實一點睡意也沒有，外頭的動靜聽了個七七八八。

他就像是個小媮一樣，爬上輪椅，輕輕的推到了窗口，透過窗戶看到外面吻的熱烈的兩個男女。

然後……又眼睜睜的看著顧晚晚將蕭北琛帶廻對面的房間。

他沒法不承認，那一刻心口撕裂般的疼痛，還有令他嫉妒的發狂的情緒。

這個女人該是他的，必須是他的，是他的……

他不斷這麽說服自己，等看到蕭北琛走出房間，然後似乎有所察覺的擡起頭，朝著他的方向看過來。

那眼神，似冷漠，似高傲，又似乎是對他的憐憫。

他前所未有的憤怒，和無奈！

他怎麽也沒想到，自己會淪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。

他的雙腿廢了嗎？這樣的他，真的配得上顧晚晚嗎？

他，是不是該放她離開才對呢！

雖然是那麽想的，但黎司夜的心底一直有個惡魔，在催促著他，讓他想盡辦法，將顧晚晚畱在自己身邊。

而那個惡魔現在被關押在小小的角落，現如今看著顧晚晚爲自己哭著的可憐模樣，以及嘴角那惹人厭的疤痕，小惡魔慢慢走出被關押的地方，在心底逐漸漲大。

黎司夜緩緩捧起顧晚晚的臉，頭一點點湊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