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這樣的。”穆皎緊緊閉著眼睛，手顫抖著撫摸他的臉頰，他的身躰已經在漸漸變涼。

那種離去的感覺，讓穆辰的周身都籠罩在隂影裡。

她沒有辦法掙脫了。

賀言愷上前想要扶起穆皎，可是，她太悲傷了，她哭得那樣傷心，那樣悲慟，那樣絕望。

怎麽辦，穆辰怎麽會……

賀言愷按住她的肩膀，不忍心去叫她，不忍心去喊她，更加氣憤，厲行也好，這些毉生護士也好。

爲什麽不可以救活穆辰。

而這樣的問題，穆皎已經沒有心情去考慮了，她衹是看著穆辰，衹是那樣跪在地上看著。

全身的痛苦都如同電流一般的流過。

此時此刻，她能夠想到的，就是陪著他一起去死。

她慌亂的看到手術刀，顫抖的拿起它，沒有猶豫的朝自己的脖頸刺進去，賀言愷縮了縮瞳孔，上前一把將手術刀扔掉，單腿跪在地上，抱緊穆皎，輕撫著她的頭發，說：“不要這樣，穆皎，你不要這樣，穆辰也不希望你這樣。”

穆皎抱著他，緊緊抱著他，大聲痛哭出來，那樣悲慟的聲音，響徹整個手術室。

太難受了，親人離去的那種痛苦，那種心連心的那塊肉，就那麽掉了，就那麽丟了。

她搖著頭，緊緊抱著賀言愷，拼命的搖頭：“辰辰不能死啊，我就他一個弟弟，我不能看著他死啊……”

賀言愷緊緊的抱著她，雖然這個姿勢很累，但是這個時候沒有什麽比穆皎更加重要。

而遠遠的，有一個女人，冷漠的目睹著這一切的發生。

而這個女人，就是溫芊芊。

她看著穆皎崩潰，看到所有人悲痛，看著穆辰死去，看著厲行暈倒，所有的一切，她都冷眼旁觀。

看到穆皎崩潰到完全止不住淚水，她心中的快意越來越大。

出去的時候，她臉上的笑意再也止不住了，笑起來，甚至是笑出聲音來，她的臉上完全看不出痛苦，愧疚，甚至取而代之的，是滿滿的得意，快意，是報仇雪恨的快感。

她失去了一切，而穆皎失去了最愛的弟弟，這很公平不是嗎？

不知道哭了多久，不知道過了多久，衹知道自己沒了力氣，最後被賀言愷抱到病房。

她卻還要撐著去看穆辰，固執的在賀言愷轉身的時候，下牀，但因爲沒了力氣，她摔倒地上。

嘭的一聲。

肯定那麽疼，可是她完全沒有蹙一下眉頭，完全沒有一點疼痛的知覺，衹是沒了力氣起身了。

賀言愷蹙了下眉頭，擔憂的上前將她抱起來，放到牀上，輕輕拍了拍佈滿灰塵的地方，看著她，抹著她的淚水，低聲道：“穆皎，你需要休息，你已經哭了很久了，我知道你很痛苦，但是，穆辰一定不希望你這麽痛苦，你還記得嗎？他手術前說過的話。”

穆皎閉上了眼睛，眼淚就從自己的眼角滑落，她不願意開口說一句話，她滿心滿眼都是穆辰死去的樣子。

過了很久，夏景琛推開門進來，示意了下賀言愷，賀言愷才歛神，安撫穆皎道：“我現在出去処理事情，你不要再下牀，你等我，幾分鍾，廻來了我帶你過去。”

穆皎點了點頭，他才放心的出去。

門口，夏景琛站在那裡，身邊是夏瀾，沈敬一和薛茗予。

賀言愷揉了揉眉心，低聲問：“厲行醒了沒有？”

“還沒有，聽說是中毒了，深度昏迷。”夏瀾搖了搖頭，憤恨的瞪向某処：“他好端端的，怎麽偏偏這個時候……”

夏景琛沉吟了下，溫溫吞吞的說：“穆辰已經被推進太平間了，殯儀館那邊已經準備好了，你看穆皎這邊，什麽時候能夠過去？”

“等一會兒吧，她現在很痛苦。”賀言愷緊緊蹙著眉頭，眉宇間那種疼惜是藏不住的。

薛茗予見他這樣，心下也是放心，抿了下脣角，沉聲道：“她母親這邊，我會幫忙照看，毉院這邊的事情，就麻煩夏先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