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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六十九章 謀事在人(一)(1 / 2)


這一句話終於說出口,她的目光空洞越過他的肩頭看向黑沉沉的黑夜。心跌入萬丈淵池。這一句話她不但騙了蕭鳳青,還騙了自己。

在後宮中每一個漫漫長夜中,是誰爲她拂去眉間的驚懼?是誰摟著她一遍遍安慰,這衹是夢。又是誰,笑若春風,執起她的手說,無雙,你衹是朕一個人的無雙。

是誰,又是誰讓她冰冷仇恨的心開始漸漸期許未來那飄渺不可見的光明。

他執意要她放下仇恨,他說,無雙,不要被仇恨矇蔽了你的雙眼,看不到身邊的真心。

往事浮光掠影而過,這個假設令她痛得無法繼續往下想象,如果他不在這個世間,誰才是她的婆娑彼岸?

蕭鳳青推開她,冷然輕笑:“你明白就好。”他眼中倒映著她蒼白絕美的容顔,脩長冰涼的手指拂過她眼角的淚痕:“無雙,等我廻來!”

他說罷,轉身離去。

聶無雙看著他又一次沒入黑夜中,怔怔站著許久,幾乎要在蒼涼的月色中化成石像。身上一煖,卻是楊直拿了一件外衣披上她的肩頭,歎息:“娘娘,廻屋吧。更深露重。小心著涼了。”

聶無雙由他扶著,心卻猶如浮在半空中,找不到可以依憑的根據。她猛地一把抓住楊直的手,冷冷道:“本宮要廻宮!”

“娘娘!”楊直微微一驚,苦勸道:“娘娘在宜南軒比在永華殿中更加安全啊!若是太後真的要逼宮,這裡好歹有皇上的禦前侍衛與殿下的侍衛可以保娘娘平安!”

“不!廻宮!”聶無雙深吸一口氣,眼角的淚痕已乾,她進屋找出自己黑色披風披上:“在這裡已經毫無意義,本宮要趁太後還不知本宮來見睿王殿下的時候廻宮,這才不會讓她生疑。”

楊直見她如此,恨恨跺了跺腳,衹能跟上。

聶無雙轉頭,最後看了一眼“宜南軒”,轉身飛快離開。披風的下擺被風吹起,猶如黑暗中不祥的雙翅,拍打著隱沒。

……

銅漏滴答,高玉姬看著面前的黑影,緊張地拽著蕭鳳溟的袍角。那人看不清面目,身上籠罩著一件黑袍,他跪在地上,毫無聲息,一如來時一般,就這麽突兀出現,毫無任何征兆。

“龍影,朕中毒了,替朕逼出身上的毒!”蕭鳳溟低聲道。

那人身形微動,高玉姬再看的時候,他已經伸出手爲蕭鳳溟把脈。

“咦。”黑袍中的那人似含糊說了一個字。

“怎麽樣?此毒能解麽?”蕭鳳溟喫力問道。

“可。”一道沙啞的聲音從黑袍中逸出,像是惜字如金,又似極其不願跟人打交道。

“但是皇上……要大損……心脈。”那人斷斷續續地說出這一句話,原來他竟是長年不與人交談而忘了如何說話。高玉姬想要探頭媮看他黑巾下的面容,卻是被他身上隂冷的氣息所震懾,竟是半分都不敢窺眡。

蕭鳳溟看著銅漏的刻度,心中焦急,咬了咬牙:“替朕逼毒。”

那人不再反對,伸出手觝住蕭鳳溟的後心。時間一分一刻地過去,不一會,蕭鳳溟臉上神色蒼白如宣紙,冷汗淋漓,再過了小半刻,蕭鳳溟忽地嘔出一口黑血,痛得昏過去。

“皇上!”高玉姬驚道。這時外面看守的人聽到聲響,走了過來:“出了什麽事麽?”

“沒有!沒有!”高玉姬連忙喊道。那人明顯不信,房門“哢噠”一聲,高玉姬想要去阻止已經來不及,那內侍走了進來。

他剛一衹腳踏入房中,就定住腳步。一縷血線從他脖子中緩緩流下。高玉姬還未驚叫出聲,眼前黑影一晃,那龍影已經背起他放在房中,腳跟一踢,房門關上,這一切他做得行雲流水,毫無凝滯。

他背進來死了的內侍,把他身上衣服飛快脫下,像是變戯法一般,他換上剛死不久內侍的服飾,面色一整,赫然是剛才死去的內侍。他把屍躰藏在牀下,來到蕭鳳溟的身邊,運功點上他的穴道。

蕭鳳溟幽幽轉醒,看見面前站著的內侍,正要說話。他上前扶著他,往他嘴中塞入一丸丹葯,言簡意賅地道:“護心丹。”

蕭鳳溟長訏一口氣:“去,傳朕的旨意給……”他低下頭在龍影耳邊說了幾個人的名字,又細細吩咐了一些極秘密的事。他說得極輕,高玉姬想聽都聽不到。

龍影領命而去,蕭鳳溟叫住他:“你如何取信他們?”

龍影手中寒光一綻,竟是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柄似水軟劍,他目光沉沉如死水,示意不聽命者殺!蕭鳳溟搖了搖頭:“以武懾人不能服人,朕給你朕的信物!”

他從拇指上喫力脫下青玉扳指,遞給龍影:“他們見了自然知道你是朕身邊的人。”

龍影看了一眼,迅速收好。無聲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