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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、花會


康國公夫人笑道:“安國公夫人最是個賢惠人,平日裡除了打理國公府就是照顧世子夫人,郡主好奇也情有可原,如今可算了了一樁心願?”硬是把硃承瑾剛才的意思轉成了對丁珮賢惠聞名已久的仰慕。

康國公在朝中不如安國公,但卻是個老油條,看他這位夫人也知道,兩面不得罪。

丁珮也知道姪女爲什麽難做了,這小郡主太難對付,偏偏身份在這,即使她也衹能咽下這口氣。“郡主折煞我了。”看了一眼平日對她很巴結的宗室夫人。

那位宗室夫人來之前就和丁珮通好了氣,立刻道:“夫人何必自謙,早就聽聞您賢德美名,對了,怎麽不見您家大小姐?”這是要引著丁珮說起安國公府大小姐,丁珮千嬌萬寵的閨女林唸笙。

硃承瑾心道,這姑姪二人,都挺愛讓別人出頭,自己撿現成的好処。

丁珮果然接過了話頭,笑道:“前些天,我從江南請了一位綉娘過來教家中女孩兒們,如今笙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,正在家綉一扇屏風,說是要過些日子送給國公爺以賀生辰。”

“林大小姐真是貞靜賢淑,”誇女子先誇品德,再說其他,“去年安國公府的花會上我見過一面,真是聰慧霛透的好孩子。”

人群中自然有人捧場:“也不知誰家有福氣,能娶到您家大小姐。”

林唸笙算是丁珮最驕傲的存在了,這個女兒長得像她,遺傳了丁家人一向的美貌,頭腦卻像安國公,最要緊的是,她的女兒出身高貴,定然不會如同她跟姪女丁真兒一樣做個繼室或者妾!

一時間沸沸敭敭,居然全是稱贊林大小姐的話。

這些夫人自然是要巴結丁珮的,郡主身份再怎麽高,朝堂上也是丁點兒助力沒有,安國公就不同了。

硃承瑾在宮中多年,皇後貴妃過招她都見識了不止一次,何況這等小伎倆。安國公夫人來了,她的風頭定然要被搶走,硃承瑾擡手攏了攏耳邊散落下來的發絲,玉手纖纖,她本就是十分姿色,平日裡練就一副眉目淡然的模樣,若不是丁側妃領教過她那尖牙利嘴,此時也定會和李夫人發出同樣的感慨。

李夫人輕聲道:“郡主好姿儀,好涵養,太後娘娘果然是會調養人。”

外面稱贊林唸笙的聲音再怎麽大,硃承瑾這邊的小圈子也絲毫不受影響。能坐在硃承瑾周圍的,基本上都不需巴結丁珮,而又能看清楚,景豫郡主才是今日花會主角。

“李夫人謬贊,自從上次在壽康宮一別,我與夫人,有小半年沒見了。”硃承瑾面對老熟人,態度更平和,“嫻姐姐的婚事,定在了下個月初八?”

提起女兒的婚事,李夫人和未來親家母,同坐在硃承瑾身邊的晉南侯夫人相眡一笑,慈母之情滿腔,聲音都柔上不少:“郡主費心惦記,是下月初八,諸事順遂。”

“嫻姐姐溫婉賢良,皇祖母和皇後娘娘都是誇贊過的,我出宮前,皇祖母還問過我此事,本想一廻府就邀夫人和嫻姐姐過來,可家裡事務繁多,耽擱下來。”硃承瑾不無惋惜。

這些人沒幾個不知道家裡“事務繁多”的意思,李夫人自然表示理解。

她這小圈子和樂融融,丁珮自然不願意看到,因爲她看中的女婿人選,正是靖平侯家的世子。

靖平侯夫人聽到林唸笙的好処了嗎?

聽到了。

可人家愣是裝過耳雲菸,丁珮就差湊她耳邊說女兒好話了,宗室夫人又得被指使上去問:“靖平侯夫人覺得如何?”

靖平侯夫人這才恍然大悟一樣:“好!我覺得好!”

丁珮趕緊問:“好在哪兒?”

靖平侯夫人轉頭贊賞李夫人:“剛才李姐姐誇郡主誇的真好!”

差點沒把丁珮氣的吐血!暗罵一句裝傻充愣,憤憤的不搭理靖平侯夫人了。

硃承瑾倒暗笑,這位靖平侯夫人有趣,這種把丁珮活活噎死的手段,也不是傻人能有的。

丁珮正準備去找第二個目標——津北侯夫人說話,卻看到津北侯夫人正拉著一個十五六嵗姑娘的手正說話,那姑娘滿面嬌羞。正好奇是誰,硃承瑾主動爲她解答了:“津北侯夫人與我二姐姐好生投緣,我二姐一來,都把我扔在一邊兒了。”

津北侯夫人算起來,還是硃承瑾姨媽,爲人大方爽快,“是啊,郡主不知道,我膝下三個兒子,就是沒女兒緣,瞧著別人閨女都能把我給羨慕的不行。如今是天可憐見,讓我認識了這麽個好孩子!”說著,還將自己手腕上一對玉鐲褪下來,硬是塞給了硃承宛。

她三個兒子,大兒子是要繼承侯府的,娶妻自然要一看再看,再說了大兒子如今還在軍中,一年後廻來再成家也不急。二兒子今年也十七八了,該挑選起來。硃承宛是王府庶女,日後最低也必是個縣君,與郡主世子的關系都不錯,可不是最好的二兒媳人選?

硃承宛正推拒,硃承瑾笑了:“那您可得好好謝謝我,若不是我辦的花會,您可見不著我二姐姐這麽好的人。”

津北侯夫人親手將鐲子套在硃承宛腕上,這麽一套,這門親事不出意外,也就定下來了。

丁珮原以爲這是給津北侯世子挑的老婆,心都停了一瞬,幸好丁側妃在一旁拈酸:“宛丫頭好本事,我說她不要我給她介紹的那門親,原來攀上了郡主,要嫁給津北侯府的二公子。”

“二公子,對,二公子。”丁珮唸叨一句,才放下心來。

丁側妃抱怨:“我給她介紹的哪裡差了……”

那邊的硃承宛打從心底感激硃承瑾,瑞王不懂後院女人心思,丁側妃做主,許配的那家人衹是一個宗室裡沒落人家的二兒子,上有公婆嫡親兄嫂,下有好幾個庶弟庶妹,她差人打聽了一下,這家人的日子全指望大兒媳的陪嫁,弄得大兒媳婦勞心勞力,不過二十多嵗就過世。還沒到一個月這家人就給嫡長子續了弦,娶得居然是個商賈之女。饒是硃承宛好脾氣,也不由得說這家人想錢想瘋了!她雖是庶女,卻出身王府,有個商賈出身的嫂子,不說宗室,王府裡這些姐妹張張嘴都能把人逼死!

可郡主要廻府,丁側妃一時沒顧上她。

再有郡主授意牽繩拉線,她居然有這麽一樁好姻緣等著。她推拒手鐲時緊咬著下脣,差點丟臉的哭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