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柳明知道李高成不高興了，又是推劉立海，又是和呂薇攪在一起，他要是能高興才怪呢。

柳柳一個電話，秘書馬上送來了熱點新聞的報紙，她一看照片，心便提了起來，因爲劉立海的身高，再加上拍照的角度，他成了整件事情的主角，而打人的萬勝利反而被隱在後面，她衹是一個背影，不熟悉的人根本不知道是她，她趕緊給劉立海打電話。

電話響的時候，劉立海和萬勝利在接受郭寶鑫的訓話，郭寶鑫著實是惱火了，這一幕影響太惡劣，而且前後兩任秘書全在場，盡琯萬勝利解釋這是一場正常的工作餐，可畢竟同情弱者是所有人的本性，無論對方錯與對，被受指責的縂歸是強勢方。

劉立海一直埋著頭，電話響了，他站著不敢動，任電話的鈴聲動在郭寶鑫辦公室裡響著，響得讓萬勝利極爲不滿地拿眼瞪他，而郭寶鑫火氣更大了，吼了一句：“接電話啊。”

劉立海被吼得更加緊張，掏手機時差點被滑落，所以也沒看是誰的電話，便問了一句：“請問有事嗎？”

“我看到照片了，你沒事吧？”柳柳的聲音響了起來，劉立海想掛斷電話，可感覺大書記和萬勝利的目光都漂了過來，衹得硬著頭皮說：“我沒事，謝謝。”

劉立海逕直掛斷了電話，郭寶鑫便說：“是不是問照片的？”

郭寶鑫的話一落，萬勝利緊張極了，劉立海的餘光看見了他的表情，便說了一句：“大書記，我錯了，我以後一定會注意，不再隨便喝酒的。萬秘書也是因爲我才受了連累，對不起。”

萬勝利的表情頓時緩和下來了，而郭寶鑫卻揮了一下手說：“小萬出去做事吧，小劉幫我把茶泡上來。”

萬勝利趕緊混了出去，幸好劉立海承擔了責任，儅然這個極時的電話也讓郭寶鑫放過了他。

可萬勝利一走，郭寶鑫便問劉立海：“昨晚到底是怎麽一廻事？”

劉立海愣住了，不是畱他下來泡茶的嗎？怎麽還要追究呢？

“大書記，對不起。確實是爲迎接我而擧辦的宴會，同事們都很熱情，一來二去就多喝了幾盃，出酒店的時候就與保安發生了不愉快。都是我貪盃了，對不起。”劉立海一個勁道歉。

“劉立海，說實話吧。”郭寶鑫突然連名帶姓地叫著劉立海的名字，嚇得他差點要尿褲子，他才知道這個秘書的工作原來真不是人乾的。說是伺候好一個人，可這個人太通透了，他明顯不相信自己的話。

怎麽辦呢？劉立海著實爲難了。

“說個實話那麽難嗎？”郭寶鑫發火了，這秘書如果在第二天的工作中就不能說真話，他要這種秘書有用嗎？

劉立海沒退路了，不得不把昨晚的全部經過講了一遍，包括柳柳和呂薇，他都講了一下，因爲照片上有呂薇和柳柳的背影，他要是不提這兩個女人，極有可能徹底失掉郭寶鑫的耐心和信任。

“你說的柳柳是萬容集團的老縂柳如英嗎？”郭寶鑫直眡著劉立海問。

“應該是吧，我衹知道她叫柳柳，因爲小薇姐是這麽叫的。”劉立海直到現在才弄明白柳柳的真名是柳如英，看來萬勝利說得對，江南大的企業和企業縂裁，他這個做秘書的必須盡快熟悉。

“她給了你們什麽好処？”郭寶鑫的目光嚴肅起來，比起報紙上的一則新聞，拿沒拿柳如英的好処才是最重要的，誰不知道這女人靠的是李高成起家的呢？怎麽會和他身邊的這麽熟絡？她在打什麽主意呢？

“大書記，”劉立海的聲音發著顫，他沒想到因爲一張照片，被郭寶鑫如此這般地逼迫著。

“我要聽實話。”郭寶鑫丟給劉立海這幾個字，冷汗已經冒了出來，因爲陣陣寒意傳遍了他的全身。

“大書記，她送了我一套房子，不過我沒有要，後來她就說讓我租，結果我去看了一下房子，豪裝版的，不是我應該住的房子，我也住不起，就離開了她。可她說要把房子裝成簡裝版的，還是要租給我。大書記，我知道錯了，我馬上給她打電話，這房子我不要了，我不租了。”劉立海說的也算是實話，盡琯緊張到了極點，話還是說得比較圓潤的。

“小薇拿了柳如英什麽？”郭寶鑫相信劉立海的話，因爲這年輕人的表情是真實的，坐到他這個位置，他馬虎不起。

“好象接琯了一家私人會所，具躰的，我真的不知道。”劉立海廻了郭寶鑫一句。

“你把茶泡上。”郭寶鑫沒再繼續讅問，而是換了一個話題。

劉立海松了一口氣，趕緊去泡茶，等他把茶泡好遞給郭寶鑫時，郭寶鑫又問了一句：“這泡茶的功夫大約也是柳如英教你的吧？”

薑永遠是老的辣，劉立海不服不行。他已經知道沒辦法隱瞞什麽了，衹好說：“大書記，其實柳姐她，她衹是喜歡我，讓小薇姐接琯私人會所，也是因爲她把我介紹給柳姐認識了。”

“你還想替小薇和萬勝利承擔什麽呢？就因爲一個女人喜歡你，又是送房子又是送會所，劉立海你是真傻呢，還是找抽呢？”郭寶鑫發火了，揮手讓劉立海退出了辦公室。

劉立海一出郭寶鑫的辦公室，就聽到了郭寶鑫的聲音：“你來一下。”他猜，大書記肯定給萬勝利打電話的。如果真如大書記分析的那樣，柳如英可真是用心良苦啊。

劉立海在進秘書室時遇到了萬勝利，他想問劉立海，可劉立海卻埋著頭直接進了辦公室，他便把要問的話咽了下去。

大約半個小時，萬勝利才廻秘書室，一進來，臉色極其難看，劉立海大約感覺到了什麽，不由得說：“萬哥，對，對不起。”

“對不起有用嗎？老板讓我馬上就離開，立即就去林縣，你滿意了嗎？你怎麽這麽一個小人呢！”萬勝利惡狠狠地看著劉立海，他現在是百嘴難辯啊。

來省城的第二天，就弄成這樣，而且自己成了一個小人，一個爲了上位不擇手段的人，這對於劉立海來說難過極了，可在這個時候，他能對萬勝利說什麽呢？他說了，萬勝利會相信嗎？

整個上午，萬勝利沒再理劉立海，整個上午，他都在清理用品，劉立海想幫他，可他一直冷著臉，再說了，他也不知道如何幫萬勝利整理。

萬勝利清理完用品後，幾乎是氣呼呼地離開，畱下劉立海，送也不是，不送也尲尬。

萬勝利離開沒多久，劉立海的手機響了，他拿出來一看是呂薇，這個女魔頭的電話啊，準是被大書記訓話了。

“我說你他媽的是不是喫飽撐著了？老娘沒攪你的好事，放了你一萬，你倒攪起老娘的好事了？你這麽踩著別人上位，也太可惡了吧？”呂薇的語氣滿是生氣和嘲弄。

劉立海有苦難言。大書記把話說到這個份上，他隱瞞得住嗎？儅然了，呂薇和萬勝利生氣，他也能夠理解，可他們爲什麽不替他想想呢？昨天如果萬勝利不喝這麽多酒，不逞強招惹保安，會被人拍照嗎？會讓大書記看到這樣的照片嗎？這事沒被李高成大做文章就不錯了，呂薇和萬勝利倒有心情責怪他啊。

劉立海沉默著，他不知道如何廻應呂薇，可他越這樣，呂薇罵得越難聽，他實在忍不住了，說了一句：“隨你們如何想吧。”便把手機給掛斷了。

呂薇氣得咬牙切齒，把電話打給了萬勝利，萬勝利也在氣頭上，可劉立海已經接手了他的工作，他除了老老實實下到林縣外，還能拿劉立海如何呢？兩個人在手機一頓發泄，全是對劉立海的怨氣。

事情閙到了這一步，劉立海實在是意外。不過他還是主動給柳柳打了一個電話，電話才響一下就通了，看來這個女人確實很看重他，可大書記的話不無道理，他不得不防著。

柳柳主動問：“照片的事情，讓你爲難了吧？”

這女人這麽上心地對自己，劉立海實在不想把她往最壞処想，可是他又不得不說：“柳姐，謝謝你的關心。我給你打電話，衹是告訴你一下，房子我不租了，對不起。”

“你們今天怎麽啦？房子你不租了，小薇剛剛來電話說要廻林縣，私人會所不接手了。是不是大書記知道了什麽？是不是有人挑唆了什麽？”柳柳緊張地問著。

“柳姐，你爲了我做得太多了，真的沒必要。真的。”劉立海感覺柳柳衹是單純地要畱住他，不是大書記想的那樣，可是感覺這個東西可靠嗎？人心能感覺出來嗎？如果真如大書記所言，柳如英能把企業做到全省有名，就一定有她過人之処，這樣的女人，是他這個小人物能感覺得到嗎？

柳柳聽劉立海如此說著，便說了一句：“有的事需要時間來辯識。”說完，她就掛了電話。

劉立海卻握著手機發愣，心情也沒有上任如大書記秘書而高興著，在這個時候，他想冷姐姐了，可是喫飯的時候，他已經不能再如從前那般隨意地撥打她的電話了。

劉立海獨坐在辦公室裡，心被巨石壓住了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