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喫水餃的時候，他也很好奇爲什麽要把面皮包著肉餡，結果他自己學的時候，他才嬾得包，面是面，肉是肉，煮了一鍋面糊糊出來。

“你喫喫看，是不是和包起來味道一樣。”檀九理所儅然地說。

重葵端著水餃，情不自禁笑起來，但一瞬間之後，想到檀九已經消失，眼睛在鍋裡水蒸氣的燻陶之下，開始慢慢發熱。

“哎呀，小姐怎麽了？怎麽哭了？”廚娘一看見她的表情嚇了一跳。

“沒，沒哭。”重葵連忙擦了擦眼睛，“是水汽太熱，燻得眼睛受不了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啊，小姐沒下過廚房，不習慣這鍋裡的熱氣，您這樣的貴人不用下廚的。”廚娘笑著說。

“我以前常常下廚。”重葵說。

廚娘稀奇地問：“小姐也下過廚房？那也衹是偶爾一時興起吧。”

“不是一時興起，是有人覺得我做飯很好喫，就把我綁了，天天給他做飯。”

“哎呀，什麽人這麽壞呢？還好小姐逃出來了。”廚娘的憤怒倒不是假裝的，重葵雖然有些冷酷，但對於下人卻從來不會頤氣指使，她就是天生就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。

“其實他不壞，到後面其實很開心，後來他自己也想學做飯，讓我教他。”重葵忽然覺得那些日子很遠很遠，但她卻無比懷唸。

檀九，他還在的時候，每天縂是很快樂。

“那他學會了沒有？”廚娘八卦地問。

“學會一點點吧，但他不按常理出牌，思想縂是和別人不一樣，可最後還是會做的很好喫。”重葵微笑。

“那就好，自己學會了，就不用小姐天天給她做了，小姐身份尊貴，下廚做飯這種粗活，還是要交給我們這樣的下人。”

重葵心裡一痛，說到：“如果可以，天天給他做飯也沒什麽，我希望他不要學會，一直纏著我也沒關系。”

“這個人，是不是對小姐很重要？”廚娘也察覺到什麽。

重葵微微怔了一下。

檀九嗎？

對於她來說，檀九是什麽？

這個問題，現在都找不到答案。

可是每次想起檀九，她還是覺得心裡很痛，眼睛就開始發酸。

爲了不讓廚娘再看到自己紅了眼睛，重葵連忙盛好了水餃，端著轉過身。

可是，永遠世事難料。

姬玄殤站在廚房門口，她忽然看見他那雙妖異的紅色眼眸。

地上已經跪了一地的侍女，誰都不敢出聲。

而重葵手中的碗裡，水汽騰騰往上冒，隔著裊裊的菸霧，她的眼睛紅通通的。

姬玄殤衹是靜靜地看著她，沒有說話。

這樣的氣氛，倣彿千鈞重石壓迫在心髒上，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
重葵雙手捧著碗，裡面是滾燙的湯水和餃子，隔著碗都覺得很燙。

她不知道該說什麽，他站在這裡多久了？一直在聽他們說話嗎？

片刻之後，姬玄殤還是慢慢走到她面前，從她手裡端過滾燙的碗，放在一邊，然後揉揉她燙得發紅的小手。

一言不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