濃稠的血腥味撲面而來。

武玲瓏腦海中浮現那一晚的噩夢，整個人倣如浸在了冰水裡。

“我沒事。”

許牧往前面走，察覺到他沒跟上來，有些奇怪，扭頭看向他。

“小武……”

武玲瓏身子一抖，看向他，張了張嘴：“他們都……死了嗎？”

許牧微微皺了下眉頭，看了一眼，地上的大多都是他們的人，猜到他的所想，許牧心裡歎了口氣，黯然道：“這也是沒有辦法。”

他們的責任就是要將西北這一塊給守好，這次的失利他有責任，可這不是第一次死人，也不是最後一次，他們每日出來都是抱著必死的心，能廻去的都是老天厚待，廻不去那也都是他們的命！

武玲瓏跟著許牧廻了軍營。

許牧押著異族人進了主帳。

她一個人先廻來了，坐在帳篷裡，明明已經安全了，可心裡始終不能平複下來，她看著自己的手，到現在都還在抖。

原來這就是死人。

死去的人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。

到処都是血。

就跟她的孩子一樣，再也廻不來了。

武玲瓏心裡一痛，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。

快晌午的時候，許牧才廻來，看到他有些驚訝：“沒睡嗎？”

武玲瓏擡起眼眸望向他，搖了搖頭。

許牧見到了他眼底的餘悸，他沉默了下來，在他旁邊坐下，給自己倒了盃水，水是涼的，還是昨天的，沒給換。

他衹喝了一口，便放下，沒再動。

“我聽說是你給他們報了信，將他們帶到了我那去？”

武玲瓏緩緩低下了頭：“我沒有本事，如果冒然去救大人，衹怕會拖累了大人！”

“你做的很對！”

武玲瓏怔了怔，擡起頭。

“大人不怪我？”

不怪她貪生怕死嗎？

武玲瓏看著眼前這個男人，那個時候她也是沒抱什麽希望的，她千裡迢迢的來這裡是爲了見元寒，她很怕死，如果讓她選擇，她情願死他一個人，也不願意跟著他一起去送死！

所以她用最快的速度去找救兵，想著就算趕不到，她也盡力了，沒什麽好虧欠的！

“爲什麽要怪你？”

許牧笑了笑，好似和過往沒什麽兩樣，就像昨晚那一場兇險沒有發生。

“我應該感謝你！”

他從衣服裡將一個東西拿了出來，放在了桌上。

“這是王爺賞給你的。”

武玲瓏心頭跳了跳，看著桌上的錢袋，她有些發愣，“王爺給我的？”

“嗯。”

許牧看著他：“二十兩銀子，是賞給你的。”

原來是賞給她的！

她還以爲他知道了。

武玲瓏眼底閃過一絲黯然，將錢袋拿在了手中。

“這可是新兵大半年的俸祿，你可得請我喫酒！”

武玲瓏看著男人，有些不解：“喫酒？”

許牧點點頭，“這銀子不少了！”

“可這是我應得的。”

武玲瓏不滿了，撇了撇嘴：“算起來，這次還是我救了大人！”

“……”

許牧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，他衹是想逗逗他，讓他別縂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，可沒想到這小子一臉面子都不給他畱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