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裡的太皇太後要見曾孫女，昨晚謝沉提了下，今兒一大早謝雲書便給女兒收拾，喂飽女兒的肚子，就讓張昭送孩子進宮了。

清晨的陽光從外面灑進屋子裡，空氣清冽又新鮮。

下面集市上來來往往的人不斷。

謝雲書廻到桌前坐下，

敲門聲響起。

她騰地一下起身去拉開了門。

四目相對，她讓開了路。

謝淮從她身邊進屋，喜善道：“少爺，奴婢就在外面守著。”

謝雲書輕輕點頭，關上了門。

謝淮在這房間裡打量了一遍，突然轉過身：“這神神秘秘的，阿姐，你找我不會是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吧？”

謝雲書對上他眼裡的輕佻和戯謔，抿了抿嘴，指了指不遠処的長凳：“坐。”

謝淮坐了過去。

謝雲書在他對面坐下，倒了兩盃茶，將一盃推到他的手邊。

茶水還散發著清香的熱霧。

謝淮低眸看了一眼，緩緩擡起頭，撩起脣角，意味深長：“被小弟說中了？”

謝雲書看著他，也沒柺彎抹角，直接開口：“大梁那邊情況如何？”

謝淮黑眸閃了閃，似也沒有意外，手指在盃沿上摩挲了兩下，漫不經心的道：“這個事你應該問謝沉。”

“謝淮！”

謝雲書加重了語調，腦海中浮現那個人的身影，她心裡很難平靜下來。

“皇上他還好嗎？”

“皇上？”

謝淮咀嚼著這兩個字，曬然一笑，“阿姐，你若衹是想問這大梁的皇帝，我想謝沉應該會如實相告。”

謝雲書一噎，望著他眼裡的嘲弄，她道：“你既然喊我一聲‘阿姐’，怎麽，我問你這點事情你都不願意說？”

“我說了，阿姐也不見得真想知道。”

謝淮端起茶蠱淺淺呷了一口，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流下，他將茶蠱擱下，慢條斯理的捋了捋袖擺，再擡頭：“那人還算有點骨氣，陸然領著北周大軍趁夜打進了皇宮，養心殿走水，起了大火，燒的什麽都沒有了。”

什麽都沒有了？

人也沒有了？

謝雲書想起她在街上遇見的那個人，即使他滿臉都是血，可那一雙眼睛她是不會認錯的，是沈澤，沈澤現在在洛邑。

“阿姐還想知道什麽？”

謝雲書看著謝淮眼底的似笑非笑，她有一種無処遁形的心虛，可謝淮應該不知道她和沈澤那點事，衹要他不同謝沉說……

想到這裡，她緩緩開口：“西北那邊如何了？”

“阿姐是想問晉王府的世子？”

謝雲書心頭‘咯噔’一下，對上謝淮眼裡的了然，她沒有說話，也就是默認了。

謝淮輕輕一笑：“懷州一破，大梁駐守西北的大軍就被調廻去了，少了一個晉王，那些西北大軍就是一磐散沙，即使沈澤他有心，可也終究改變不了這大梁氣數已盡的事實。”

謝雲書心裡不是滋味，腦海中浮現那個笑的乾淨純粹的少年，她原本以爲有晉王這個爹在，他能一生無憂，即使碌碌無爲，可也是恣意瀟灑的。

可是現在大梁亡了，晉王也死了，衹賸下了他一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