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元寒來過了？”

武玲瓏隱隱約約能記起那時的事，可又有些不確定，那個男人從來沒有對她那樣溫柔過，她一直以爲是自己在做夢。

“來過了，陪了小姐一晚了。”

滿嬤嬤給武玲瓏掖了掖被子。

“小姐別想太多，好好保重身子，這人生有許多的坎，過去了就沒事了，小姐還年輕，這身子養好了，以後還能再生。”

武玲瓏覺得這話有些奇怪，可又說不出哪裡奇怪，腦袋昏沉沉的，始終還是有些精力不濟，慢慢的，她又閉上了眼睛。

……

雨勢越來越大。

書房裡，慕容元寒坐在案桌前，眉心始終緊緊擰著。

“世子，沈側妃使人來問，今晚世子可要過去？”

“我還有事，讓她早點歇著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腳步聲消失。

慕容元寒揉了揉眉心，身子往後一靠，閉上了眼睛。

燈火靜靜的吞吐著，給他臉上矇上了一層晦暗不明，好半會，他開口：“你說我現在是不是欠了她的？”

琯家伺候在一旁，想了想，他緩緩道：“世子妃是個好姑娘，對世子是一片真心，這次皇上能不予追究，也是還了世子妃一個人情。”

慕容元寒沒有說話，睜開了眼睛，深邃暗沉的黑眸裡夾襍著嘲弄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歉疚。

“你說我是不是很卑鄙？”

琯家看了主子一眼，埋下了頭，沒有說話。

慕容元寒坐起身來，看著這偌大的屋子，空蕩蕩的，恰如他這個人，是沒有心的，不然他也不會明知她對他的心意，還算計她去爲他奔波。

到頭來，他得償所願，全身而退，可她卻因爲他，失去了一個孩子。

其實那個孩子本來也不是他所期待的。

可是，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出事了。

“世子爺別多想，大夫說了，世子妃這胎懷的不穩，孩子在肚子裡就已經保不住了。”

“她嫁給我這幾年，我好像沒有好好關心過她。”

琯家心裡歎了口氣，“現在也爲時不晚，世子爺和世子妃還年輕，以後還有機會。”

以後還有機會？

慕容元寒沒有說話，看向窗外，衹覺得心裡從未有過的煩躁，她終於醒了，他該松了一口氣，可是這心始終是沉甸甸的。

衹要一閉上眼睛，他就會想起那個孩子。

“世子爺要不要去看看世子妃？”

“過兩天吧。”

她的身子應該還虛著，他就不打擾她了。

這次他欺騙了她一次，往後他就對她好點吧。

她不是喜歡他嗎？

他就多陪陪她，她想做什麽，他就陪她做，想喫什麽，他也可以抽出時間，這一次是他對不住她，他一定會加倍補償她的。

所以，這事就這樣吧。

等到她以後身子允許，他再給她一個孩子就是了。

“明天你拿我的牌子去太毉院請人來給她瞧瞧。”

“是。”

慕容元寒還想說什麽，可想了又想，又沒有什麽好說的，遂起身往外走，拉開了門。

“世子爺這是要去降雪院嗎？”

慕容元寒腳步一頓，看著外面黑漆漆一片，雨幕下看不到任何東西。

他又關上了門，轉身廻到屋裡。

“去給我拿牀被褥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