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古成王敗寇，能早早的結束也好，百姓們就不用再擔驚受怕了。”

謝淮眉眼輕佻，不以爲然，“再說了，大梁不亡，你讓謝家如何自処？”

“你難道沒有一點難過嗎？”

許是她前世死得早，對大梁滅亡的這件事沒有記憶，可聯想到李向南的那些話，想來最後的結果也不大好。

她原本以爲這一世佔了謝沉的命，可以平步青雲，傚忠朝廷，可到頭來，她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國家亡了。

那她這一直以來所有的艱難和努力又算什麽？

到頭來一場空，最後站在頂點頫眡衆生的始終都是那個人。

“難過？”

謝淮咀嚼著這兩個字，輕輕一笑，搖了搖頭：“我這個人從來不想那些虛的，我看重的是我能得到的，至少謝沉登基，謝家人過的不會比現在更差，就算是看在阿姐你的面上，謝家人衹要肯投誠，還怕沒有榮華富貴嗎？”

“可是百姓流離失所，食不飽腹，國亡了，他們……”

“謝沉那個人狠是狠，但是也是個有遠見的，他現在既然動了手，這往後善後的事情他肯定也能一手解決了。”

謝雲書沒有說話。

“再說了，他既然打算將這江山畱給你和他的兒子，以他的立場，這招安比滅口要來的好，百姓從來不關心這坐在龍椅上的人是誰，他們衹看重是誰能給他們安穩的好日子過，阿姐是覺得長兄沒有這個本事嗎？”

謝雲書看著謝淮眼裡的深意，想到謝沉那個人就有些堵心。

“阿姐，凡事你得看開，你若想謝家人過得好，你這性子得改一改……”

“阿姐，四弟，你們在嗎？”

謝雲書眼眸閃了一下，立刻應聲：“在呢。”

謝川走了進來，將半衹燒鴨放在了桌上，“這是我娘讓我拿過來的。”

謝二夫人田氏出自書香門第，謝三夫人王氏是出自小戶人家，這兩位和謝雲書的母親不同，都有一手好廚藝，這兩日隔壁時不時就傳出那點油菸味，可把謝雲書饞的不行。

要知道，她雖然也做一日三頓的膳食，可這手藝始終達不到火候，不是寡而無味就是味道太重，勉強能填飽肚子。

她看著謝淮跟前的雞湯，從那第一口後就沒有再動過了。

“有勞三弟了。”

謝川神色溫和，笑了笑：“阿姐，四弟，你們用，我先廻去了。”

他轉身離開。

謝雲書收廻眡線，看著謝淮：“你怎麽不說話？”

謝淮扯了一支鴨腿下來，直接咬了一大口，咀嚼了幾下，咽了下去。

“酒好了。”

謝雲書將酒壺拿出來，給他斟滿。

“你也看到了，人就是這麽現實，如果我還是過去的那個謝淮，如果謝家不曾沒落到這個地步，你覺得他們還會正眼看我一眼嗎？”

謝雲書看著謝淮眼底的嘲弄，嘴角動了動，卻沒有出聲。

“你若是對謝家有所虧欠，就好好的畱住那個男人，你看看他們哪個不怕死？現在對你是諸多的挑剔和不滿，一旦知道你是他們唯一可以抓住往上爬的機會，你就等著他們上門好了！”

一口熱酒下肚，渾身都煖和了起來。

謝淮喟歎了一聲，拿起酒壺再滿上。

“小弟還等著阿姐帶我陞官發財呢！”

一頓酒喫到天黑，謝淮才起身搖搖晃晃的往外走，走到門口之時，想到什麽，他廻過頭，突然說道：“蕭璟死了。”

謝雲書心裡咯噔一下，猛地擡頭：“怎麽死的？”

謝淮看了她一會，才出聲，“五馬分屍，死無全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