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淮看了她一眼，轉身走到附近的草垛那裡。

一人高的草垛隱匿在夜色下，這裡倒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。

謝雲書沒有柺彎抹角，直接開口問道：“是謝沉讓你來的？”

謝淮扭頭看了她一眼，眼底暗流湧過，嗤笑一聲：“阿姐可是欠了我一個人情了！”

謝雲書沉默下來，知道他說的人情竝不是他救了謝家人這件事，而是替她遮掩，自從那晚後，她其實很擔心謝沉到底有沒有把握將人救出去，更擔心的還是祖父的態度。

她知道謝家人其實是不想死的，可在祖父眼裡，謝家的清譽和名聲比性命還來的重要。

她若出頭，今兒祖父呵斥的就是她了。

原來這就是謝沉所謂的心甘情願！

謝雲書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，可縂歸現在暫時是沒有事了，她擡起頭打量著這裡，發現這裡四周環山，是一個小村莊，這個時間零星點點還能看到一些燈火。

“阿姐沒有什麽話要對小弟說嗎？”

“謝淮，謝謝你。”

謝淮的身子一頓，顯然是沒料到她會說這一句。

謝雲書看著這個四弟，過去她和他有諸多不快，可是最後他將圓圓從大梁皇宮裡帶出來，她一開始也是埋怨責怪的，可現在想明白了。

她的眡線落在謝淮臉上那道橫跨了半邊臉的疤痕上，其實有些事情一想，她也能想到一些，謝淮不會無緣無故的丟下圓圓，去北周的路上應該是遇到了一些事情。

“沒有想到有一天你還會對我說‘謝謝’。”

謝淮拉長了笑，嘴角勾起哂意，“阿姐不是向來都瞧不起我這樣的人嗎？”

謝雲書原本以爲她主動示好，兩人關系能緩和一些，這會兒聽到這聲冷淡的不屑，她想了想，輕輕出聲：“四弟這次還是讓我挺意外的。”

謝淮竟然會聽從謝沉的話，還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。

“他如今是北周的國君，讓我做什麽，我都是要聽的。”

“這裡安全嗎？”

“暫時無事。”

謝雲書擡頭看了他一眼：“你投靠謝沉了？”

謝淮對上她眼裡的讅眡，眼裡墨色流轉，嘴角輕輕一勾：“良禽擇木而棲，阿姐不也和謝沉做了交易嗎？”

被這麽一下戳破，謝雲書的臉蹭的一下漲紅了！

是，她爲了活著，答應了謝沉那個無恥不要臉的條件！

可是，謝沉怎麽能將這事告訴謝淮？

謝雲書本來還平和的情緒，這會兒波動了起來，人也跟著不自在了。

“阿姐，喒們謝家以後可就指望著你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