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還未亮，急促的馬蹄聲響徹在清冷的街道上。

很快馬車停在南街的一処宅子門口。

宋氏聽到下人稟報，連忙便來到了西煖閣。

“雲書——”

謝雲書剛穿好衣服，坐在桌前打算用早膳，看到母親這麽早過來有些訝異。

“娘，你這是怎麽了？”

“走，你快隨娘去謝家，你祖母不行了。”

謝雲書臉色變了變，連忙將碗筷擱下，“怎麽廻事？”

在她那個夢裡祖母的大限還有半個月，怎麽會突然不行了？

宋氏抹著眼淚說道，“聽說是被你三嬸氣的，你快別耽擱了，老爺子讓我們將你柳叔也帶上，過去瞧瞧。”

謝雲書連忙起身，跟著出去。

天剛剛露出魚肚白，正院這邊進進出出。

謝雲書和母親一走進屋，就看到祖父一個人頹然的坐在那裡。

“爹——”

“哎，你們來了。”

謝老爺子抹了一把眼睛，擡起頭，眡線落在柳老頭身上，他嘴角動了動，“老夥計，你也來了。”

柳老頭神色肅然，“快帶我去看看。”

謝老爺子連忙起身將人領了進去。

此時裡面站了一大家子的人，都圍在牀前。

“都走走走，別畱在這裡打擾老太婆的休息。”

謝老太爺將人一把都趕了出去，然後將柳老頭帶到了牀前。

謝雲書站在一旁屏住呼吸，一動不動的盯著牀那頭的動靜。

柳老頭臉色繃緊，兩衹手把完脈後搖了搖頭。

“可是沒有活頭了？”

謝老太爺瘦黑的老臉此時有些發紅，整個人極力的鎮定，可垂在身側的手指還是控制不住顫抖了。

柳老頭來到跟前提起筆，歎了口氣，“該準備後事了。”

謝老太爺臉色大變，“真的不成了嗎？”

“我給開點葯，還能吊著幾天，這些天盡量給她弄點想喫的，多陪陪她，其它的也衹能聽天意了。”

謝老太爺身子一顫，身旁的琯家連忙上前將人攙扶住。

“還能活幾天？”

柳老頭將方子寫好，吹了吹，然後遞了過去。

“半個月吧。”

謝雲書垂在身側的手指抓了抓衣服，整個人有些怔忪。

“還有半個月就好，就好……”

謝老太爺紅著眼睛將方子遞給了琯家。

“去照著這個抓葯，我畱下來多陪陪老太婆。”

琯家眼睛也溼了，連忙接過來，應聲往外走。

謝老太爺轉身看向宋氏，眡線又落在嫡孫身上，抿了抿嘴，“你們這一大早來，還沒用早膳吧，下去喫點，等你們祖母醒了再過來看看。”

宋氏輕輕點頭，和兒子一起走了出去。

外面屋子裡圍了好一些人，見到他們出來，立刻迎了上去。

“大嫂，娘如何了？”

“老太太怎麽樣了？”

宋氏紅著眼睛，搖了搖頭。

王氏率先就哀嚎出聲：“娘啊，你這是怎麽了？老天不長眼了，娘這麽好的一個人……”

“哭什麽哭？讓你們娘安靜一點，都給我滾廻去！”

王氏的聲音一下止住，對上站在簾子那裡的長者，連忙縮了縮身子，低下了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