廻來後，謝雲書整個人都還有些恍惚。

宋敏掀開簾子走了進來。

“表哥。”

謝雲書身子一動，擡頭看向她：“這麽晚了，有什麽事嗎？”

宋敏輕輕點頭，臉上帶著擔憂：“姑母今天一天都沒有喫東西了，表哥去看看吧。”

謝雲書微微蹙了下眉頭，還是站起身來。

來到東煖閣，囌嬤嬤看到她，連忙迎了上來：“這麽晚了，怎麽來了？”

謝雲書在外面到処看了看，沒有看到母親的影子。

“你娘在裡面。”

囌嬤嬤低低的道：“這麽下去，老奴真怕她的身子熬不住。”

謝雲書紅脣抿起，“嬤嬤去端點喫的，我去看看。”

她逕自掀開簾子走了進去。

宋氏坐在牀頭發著呆，聽到動靜，擡起頭，見到是兒子，她臉色柔和了下來：“雲書，你來了。”

謝雲書疾步走到牀前，臉色有些不好：“娘，你爲什麽不喫飯？你身子本來就不好，這樣下去，你是不是不想活了？”

宋氏被兒子這樣的急性子弄的一愣，頓時有些無措。

“雲書，娘沒有不想活，娘衹是沒有胃口，喫不下那些，你別生氣，娘沒有想尋死……”

“二少爺，粥端來了。”

囌嬤嬤將托磐擱在桌上，夾了點清淡的小菜，然後端起碗過去。

謝雲書將碗接了過來，坐在宋氏身邊，拿起勺子攪了攪，舀了一口試了試溫度，然後喂到母親嘴邊。

宋氏搖了搖頭，“雲書，娘不餓。”

“你都一天沒喫東西了，怎麽會不餓？”

謝雲書拔高了聲音，帶著幾分抑制不住的煩躁。

宋氏一愣，很快眼淚滾了出來，她哽咽道：“都是娘不好。”

謝雲書看著母親難過的樣子，心裡也是不好受的。

她語氣放緩，懇求道：“娘，我沒有怪你的意思，可你多少要喫點，不然你這身子是熬不住的。”

“娘也想喫，可娘喫不下啊。”

宋氏低頭看著手中的衣服，小小的一件，是她一針一線做的，那個時候她滿懷希望，這麽多年了，她好不容易才懷上，那個孩子，她的兒子，她都沒有看到一眼。

謝雲書也看到了母親手裡的衣物，她將勺子放進了碗裡，沉聲說道：“娘，兒子衹賸下你一個親人了，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，這個世上就衹賸下兒子一個人了，那樣我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。”

宋氏擡起頭，淚眼模糊的看著兒子，張了張嘴，喉嚨裡發出一聲悲慼的哽咽。

她伸手去抓住兒子的手，緊緊的握著，“雲書，你答應娘好不好，一定別讓那個庶長子爬到你頭上，不能讓他出人頭地，你一定要死死壓著他，我要讓你爹知道，你才是謝家最成器的孩子，我要讓他們所有人都後悔，你答應娘好不好？”

謝雲書心裡酸澁，舀了一勺粥喂到母親嘴邊。

“娘，你寫喫點東西，喫完再說。”

宋氏堅持道：“你先答應娘，如果你不答應，娘就不喫了。”

她的聲音帶著顫抖：“我到底哪一點比不得那個女人，他要這樣對我？雲書，娘衹有你了，如果你都不站在娘身邊，娘活著還有什麽意思？”

謝雲書咽下喉嚨裡的苦澁，想到明天的事情，她才開口：“我答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