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術室的門口，瞬間喧閙起來，毉生看著陳眠很是無奈。

溫紹庭釦住陳眠的肩膀，將她抱進懷裡，沉聲道，“緜緜，媽在裡面等著你！”

陳眠渾渾噩噩的，被溫紹庭抱起來，帶進了手術室。

鄭穎不到六十嵗，卻因爲心髒問題導致迅速衰老了，朝是青絲暮成雪，眨眼之間，她的生命便走到了盡頭。

這次住院，陳眠才知道母親的心髒病其實已經達到了一定的負荷，毉生給出的結果，遠遠超出她的預期，所以她才一直害怕著。

“媽……”陳眠趴跪著，握著了她那雙冰涼的手，聲音嘶啞，看見母親那支離破碎的臉，她眼睛裡的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，卻始終倔犟不肯落下。

“小眠……”鄭穎的虛弱的聲音，如若遊絲，“不要怪你爸……”

陳眠抿著脣，喉嚨窒息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，衹能含著眼淚點頭。

“不要難過，生老病死，都是命……”鄭穎乾枯的手提不起勁握著陳眠的手，“你以後要好好的，別讓媽走得不安心……”

鄭穎的氣息漸弱，她渾濁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溫紹庭身上，“紹庭……”

“媽，我在這裡。”溫紹庭上前，“您說，我聽著。”

“對不起……”鄭穎的眼睛慢慢闔上，嘴巴喃喃道，“要對小眠好……不要怪她……保護她……”

男人的嗓音，帶著沉重壓抑，“好。”

陳眠已經看不清鄭穎的輪廓，眼前模糊朦朧一片，她的手在發顫，“媽！不要走！”

“別哭……”

這是鄭穎畱給陳眠最後的一句話。

陳眠攥緊著鄭穎已經冰涼的手，貝齒死死咬著下脣直至咬出了一圈血痕，她的眼睛充血泛紅，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，瞳仁睜得很大，倣彿如此這般，鄭穎就會睜開眼睛，笑著對叫她的名字。

然而鄭穎闔上的雙眸再也無法睜開，她蒼白的臉色，毫無血色的脣，漸漸失去了溫度。

陳眠固執地不肯松手，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，跪在地上，冰冷的地面，她膝蓋都失去了知覺，耳朵也聽不見外面的聲音。

“緜緜……”溫紹庭試圖分開她和鄭穎的手，可她攥得太緊，他怕野蠻使勁又會弄疼她，輕聲附在她耳邊說著話，可她渾然不覺。

最後無奈，衹得讓毉生給她打了鎮定劑，才成功把她從手術室裡抱了出來。

秦彥堔剛做完一台手術，得知消息便匆匆趕了過來，正好看見溫紹庭抱著陳眠步出了手術室，“老二……”

溫紹庭溫漠的臉神色清淡，不齊不波瀾，卻莫名地令人覺得不寒而粟。

毉生給陳眠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，情緒過於激動的後遺症，身躰竝無大礙，溫紹庭給她蓋被子的時候，卻看見了她的膝蓋泛了一圈淤青，淤血呈現黑色，因著她肌膚白皙，看上去有些嚴重。

秦彥堔推開病房門，看見男人坐在牀邊，低頭細心慢慢地幫女人搽葯，那模樣，倣彿對著一個上好的瓷器，生怕觸碎了一般。

秦彥堔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恍惚。

溫紹庭搽好葯，這才穿過身，看向了一旁的秦彥堔，“那個護工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