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父点点头，笑道：“聪明的丫头。”

颜爱歌道：“您既然已经来了，应该是做好准备要跟我说实话了吧。”

“看样子，你已经知道了些东西了吧。”

颜爱歌笑了笑，“我知道的还不是那么详细。”

“那你想知道详细？”

颜爱歌深吸了一口气，“再怎么说，我也是个要死的人了，对一个注定要死的人说假话，就太不厚道了吧。”

玉父看着颜爱歌的眼神变了变，“怕死么？”

“有人不怕死么？”

玉父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女孩子，心里面惊讶不已。

没错，是人都是怕死的，可是却没几个人愿意就这么承认。

就算是承认了，也不会像这个姑娘一般坦然。

就是这样的坦然，让玉父觉得羞愧。

玉父想了想，“是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你的，只是我在见到你之前，并没有想好要从什么地方说起。”

“从什么地方说起都行。”颜爱歌回头看了看，“只是不知道你的时间够不够。”

玉父笑了笑，“放心，你家相公虽然厉害，我手下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，但是拖延时间的本事，他们还是有的。”

颜爱歌道：“好啊，那就从你们玉家和夕月的关系开始说吧。”

玉父脸上满是惊讶，“你居然知道了夕月。”

颜爱歌苦笑，“我不仅知道夕月，还知道我身体里有她的一部分，还知道我在须弥境看到的那副壁画上的人是谁，还知道了，我这段时间一直梦到的人是谁。”

玉父点点头，“好厉害的丫头，你既然知道了这么多，那也应该知道，有些命中注定的东西，是没有办法反抗的吧。”

“我已经做好准备了。”

玉父站直了身体，恭恭敬敬的超颜爱歌行了个礼。

颜爱歌笑了笑，“您这是在干什么。”

玉父重新直起了身体，“自然是感谢你。”

颜爱歌叹了口气，“我看你不必感谢我。你的感谢，大概是为了什么天下苍生。可是我没那么高的水准，我的眼里，只有个人，没有苍生。”

“个人，也是苍生中的一部分。”

颜爱歌笑道：“我这么跟您说吧，我这个人自私的很，我才不会为了你们口中所谓的芸芸众生牺牲自己。我现在可以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，是因为我觉得值得。”

“即便是我死了，也值得。”

“可是，这值得，却不是因为苍生，而是因为我相公，因为你女儿，因为那些和我息息相关的人。否则，这天下，这众生，与我何干。”

玉父愣了一下，才笑道：“很好，够诚实。”

颜爱歌闲闲的甩了甩袖子，“我都是要死的人了，没有不诚实的理由。”

“既然我这个要死的人都这么诚实了，那你是不是也应该诚实一点。”

玉父点点头，“好，那我就开诚布公了。”

很多的事情，其实早就有预兆，只不过，我们当时都没有介意。

现在想起来，那些早就出现过的预兆，大概就是所谓的宿命吧。

七千年前，有一对恋人携手击杀了魔王，保得西荒大陆七千年的太平。

那一对恋人里，女的死了，男的活着。

那个死了的女人，就叫夕月。

而玉家人的先辈，是夕月的仆人。

只因为精通封印类的术法，所有参与到了那场战斗之中。

颜爱歌点点头，“嗯，该知道的，我都知道了，不该知道的，我也知道了一部分，这样吧，我来问，您来回答，算是满足一点我的好奇心吧。”

玉父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
颜爱歌道想了想，“既然是你们家族的先辈做的这个封印，那为什么要打开，至少是你希望我打开。”

“因为有必要。”

玉父道：“这封印原本能维持一万年，但是到了七千年的时候，是个劫。不是没有办法渡劫，而是现在将魔王放出来，才对正道更加有利。”

“有利？”

玉父点头，“因为这个时候的魔王是最脆弱，最好击杀的。”

颜爱歌点头，“管希是怎么回事？”

玉父看她，“关于魔族，你就没有别的要问？”

“问不问的，还有什么分别么？你刚才不是说过了么。命运有时候是没法扭转的。”

颜爱歌笑了笑，“问一问只不过是不甘心而已。答案其实并不重要，只是，不问又不甘心。”

玉父低着头，“管希，他是个好人。和你一样，你是为了你相公，他是为了枫儿。”

颜爱歌皱了皱眉头，“他去的时候，你就知道他会死，是么？”

玉父依旧低着头，“这世界上，没有不死人的战争。”

颜爱歌的手指猛地收紧，“所以，我们都一样，都是你们觉得可有可无的牺牲品，是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