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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一章 拒婚(1 / 2)

第八十一章 拒婚

温香与唐绍宗插诨打科之时,宋南州已经快马赶回了诚亲王府。

此时天色擦黑,诚亲王府已是灯火通明。只是府里气氛很是怪异,战战兢兢的下人们,脸上却偏要带出喜色来,显得诡异又滑稽。

宋念北白着一张脸站在垂花门等着他,见到他便忙迎上来,强颜欢笑道:“大哥,你总算回来了。张公公已经等了好一阵,就等着你回来好宣读旨意。”

这个时候,家里再大的事,也没有宫里的事重要。

宋南州点了点头,越过他往前走。走了两步,又停下来,就着昏黄的气死风灯看了宋念北的脸两眼。

“你的脸怎么回事?”宋南州淡淡问道。

宋念北早在他看过来时就有些狼狈的侧转了脸,他的脸上鲜明的印着五根指印。

“没,没什么……”宋念北咬了咬唇,见宋南州微微挑眉,唇角一线似笑非笑的笑意,心里便是一紧,嗫嚅着说道:“是父王打的。”

他说完再不多说,宋南州联想到宋娉婷的事,心下了然,也不再追问,“唔”了一声便不再说话。

宋念北恼怒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,紧紧咬着牙关,就是这样,永远都是这样!他虽然是他弟弟,可他却从来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过!

景帝的偏宠,父王的偏心,还有宋南州永远无视他的态度,真是让他恨毒了他!

总有一日!

宋念北握紧发颤的拳头,在憧憧阴影下暗暗发誓,总有一日,他要将宋南州狠狠地踩在脚底下!

诚亲王正满脸喜气的在正堂陪着张公公说话,诚亲王妃亦穿戴着王妃制式的华服陪在一旁。

宋南州进去时便先看她,她脸色虽有些病弱的苍白,但整个人还掌得住,她是第一个瞧见宋南州的人,见了她,便忙忙迎上来,拉了他打量了一番,关切的说道:“可是跑马回来的?瞧你这身大汗,快些随我去旁边,热水已经备好了。先洗把脸,喝口水再说。”

张公公笑眯眯的在一旁瞧着,暗暗将乔氏的一举一动都记在心上,以期回宫后能与景帝交差。

宋南州习惯性的安抚一般拍了拍乔氏的胳膊,便转向张公公,拱手道:“让公公久等了。”

张公公摆手道:“老奴也才到不久。世子爷不必着急,这大热的天儿,武骧营离诚亲王府也不近,世子爷先喝口水,不急于这一时。”

宋南州依言点了点头,便随着乔氏进了旁边的房间,从头到尾也没看诚亲王依言。

诚亲王气的吹胡子瞪眼,但当着张公公,也不好就发作,还得笑着道:“这孩子规矩学得不好,公公别往心里去。”

张公公仍旧是笑眯眯的模样:“王爷实在谦虚,连陛下都赞世子爷乃赤子之心,难能可贵。可见是王爷教的好,只是外头那些不中听的流言,王爷听过便罢了,连陛下都不信,想必王爷也不会放在心上自寻烦恼的。”

“是是,公公说的是。”诚亲王陪着笑,竟颇有点点头哈腰的模样。

他自己心里一清二楚,诚亲王府如今还能维持眼前光景,全是托了宋南州的福。

他对宋南州母子的感情实在太过复杂又微妙,论本心,他是不喜太过刚硬的原配发妻的,她不顾他的反对与恫吓,大义凛然非要前去搭救景帝,反衬得他缩手缩脚贪生怕死。

可没想到,她当真救回了景帝,却又命丧于此。他惶惶不可终日的瞪着景帝找他算账,却一直也没等到,直等到景帝与太后的博弈,以太后一党被压一头时,景帝才终于召见了他。

这迟来的召见吓得他面无人色,以为景帝终于要跟他清算,他跪在地上冷汗涔涔,景帝却阴沉的盯着他许久不出声。后来景帝终于开口,却直说了看在大乔氏的份上,他不会动诚亲王府,也不会动他,却提出要将年幼的宋南州送去九黎山——九黎山的门主与乔氏一族颇有些渊源。

景帝当日沉厉的警告犹在耳边:宋南州平安无事活着承袭诚亲王府,诚亲王府诸人自然平安无事,宋南州但有磕碰,则全算在诚亲王府头上。

这也是那一年宋南州在九黎山出了事,他惊骇欲绝飞奔而去的原因。

诚亲王府的兴衰荣辱,其实尽系于宋南州一身。他不是看不出小乔氏与小儿子的心思,毕竟是自己的枕边人,就算小乔氏掩饰的好,小儿子的养气功夫也没到家,他也只能装着不知情——当年的事太过机密,并且丢脸,诚亲王不敢、也没脸对小乔氏提及,尽管她无数次装作不经意的询问起大乔氏的死因。

这时候张公公提起外面的传言,听着像是劝他放宽心,但这其中的敲打,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?

景帝这是不满外头的流言,并且已经知道,流言与诚亲王府脱不了干系。这是要他管好小乔氏与小儿子的意思。

“陛下亲自为世子爷赐婚,这也是王爷的脸面。”张公公又笑着说道。

这是再一次提醒他,诚亲王府一系的荣辱,系在宋南州身上。

诚亲王笑容微僵,好在这正堂除了他,并没有旁人。

他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一点。

……

乔氏引着宋南州去洗脸擦手,不假他人之手,像个真正的慈母一般,亲手为他张罗。

“有些日子没回来,都瘦了。”乔氏看着宋南州,捏一捏他的手臂,心疼的说道。

宋南州擦了脸,又净了手,才笑着道:“母亲心疼我才这么说,其实我每日都吃的很多,营里头的饭菜也不差,你不用为我担心。”

停一停,才问:“我听府里的人说,家里仿佛出事了?”

乔氏眼眶一红,眼泪就滚落了下来,“都是我不好,没看好你妹妹那孽障,让她做出那般丢人现眼的事来。她没了脸面倒也罢了,我就担心这件事会连累你们兄弟二人……”

宋南州一副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模样,皱眉问道:“妹妹出了何事?你先别急,慢慢说来——”

一边说,一边扶着乔氏坐下来。

乔氏拿帕子按了按眼角,仿佛很难开口,长吁短叹了一阵,才遮遮掩掩的将宋娉婷做的事说了出来。

说完就又哭了,一迭声的骂宋娉婷混账不知事,坏了府里的名声。

“妹妹好好一个姑娘家,怎么会如此行事?”宋南州皱眉道:“依我说,定然是她身边的刁奴教唆,才令得一向乖巧懂事的妹妹行差踏错。母亲勿要着急,儿子这就去将那些刁奴处置了。”

“这个不急。”乔氏连忙拉住就要出去处置奴才的宋南州,“眼下最要紧的,还是你妹妹。”

“母亲说的是。”宋南州收住脚步:“你的意思是?”

“许府当时,是捆了你妹妹丢上车送回来的,多少人都看到了……”说到这里,乔氏就恨,恨许慎行事如此不留余地,半点转圜的机会都不给,可又没办法上门去理论,因为理亏的正是自己。这口气不但要生受了,还得想法子补救,不能与许慎交恶。

宋南州适时的皱起眉头:“这个许慎,怎如此不留情面?我这就去找他问个清楚!”

“到底是咱们家理亏。”乔氏眼泪又落下来,“你可千万别冲动。阿州,你跟许相颇有交情,这件事,你看看可有挽回的余地?”

宋南州微挑眉,不动声色的问:“母亲想要如何挽回?”

乔氏泪眼汪汪的看着他,欲言又止,叹息了好几声之后,才难为情的道:“如今你妹妹的名声已是尽毁,虽说咱们家乃是皇亲国戚顶顶尊贵,但她到底是姑娘家。这以后的亲事,只怕有些艰难了。如若……如若是许相肯娶她,这事定然能够圆过去。只是如今,许府紧闭了门府,我便是想上门见见许老夫人与许相都不得入门。我想着你与许相交好,你看看能不能……”

话虽没有说出口来,但意思却表达的很明白了,这是要宋南州去说和的意思。

她说完之后,便眼巴巴的望着宋南州。

宋南州看着这张脸,这张与自己亲母相去不远的脸。他曾在这里得到过温暖,得到过慰藉,也知道,她的关心关怀其实别有居心,但说到底,她的手段并没有真正伤到他什么,她对他还算手下留情。

他也曾想过,只要这样就好,她以他母亲的名义关心他疼爱他,即便是假的,他也能当做真的。他会回报她,荣养她一生——倘若她能一直如此。

“我会找机会跟许相商量。”最后,宋南州这样说道。

乔氏立刻含泪笑了,抚着他的手臂道:“好孩子。为着你妹妹,如今也只能为难你了。”

“只是母亲也别抱太大的希望,许相这人看着温和近人,内里却十分强硬,否则也不会做出这般不留余地的事情来。”宋南州将话说在前头,“母亲还得想一想,倘若许相不肯娶妹妹,这后头,该当如何安排才是。”

乔氏勉强笑了笑,试探道:“如果能求得陛下为他们赐婚,想来这也是一件极有脸的事了。”

宋南州一时也不知该笑该气,没想到乔氏还想了这样的后招。

“母亲也知道皇伯父极是信重许相,便是我求到皇伯父那里,皇伯父也定会先过问许相的意思,不会凭着我的心意做出乱点鸳鸯的事来。”这是告诉乔氏,用赐婚这条路来逼许慎娶宋娉婷,她还是别想了。